“晚上我睡不好的时候,有一了百了的想法。”电话那头,一名家庭主妇在哭诉。
4月11日中午,杭州市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热线室志愿者李雪(化名)接到了当天的第17个电话。她戴着黑色的耳麦,倾听求助者讲述自己的经历,不时柔声与她一起探讨解决方案。
从2004年成立至今,该中心已经接听了22万个求助电话,其中有1766个是高危来电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“近二十年来,有自杀倾向的求助者群体呈现出越来越年轻化的趋势。19到29岁,以及29岁到39岁是两个高峰,同时中小学生的比例也在增加。这和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环境有关。”4月18日,杭州市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主任宋海东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。
值班志愿者在热线室里开导求助者
赶在“坠崖”前接收信号
中国科学院心理所研究员朱廷劭表示,自杀一般是突发行为,但在自杀行为发生前,很多人会发出求助信号。
有的求生信号没有被及时注意到,就会在漫长的压抑中熄灭。
在信号熄灭之前,有没有办法,能够尽可能快地看到、听到他们的求助?
在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,有这样一通全年无休的热线电话,随时准备着向悬崖边的人伸出援手。
2004年,杭州成立了国内首个由政府主办的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,也是国内第二个开通24小时心理援助热线的中心。从开通到现在,已经接听了22万个求助电话,其中有1766个是高危来电,并且,高危来电的数字在不断增加。
“心理援助热线的意义,是在尊重个人选择的前提下,给求助者一个放弃自杀的机会。”宋海东告诉记者,求助者有自杀未遂史或者已经制订了具体自杀计划的求助电话,通常会被认定是高危来电。
从2014年至2022年间,心理援助热点中的高危来电数呈增长趋势
不是谁都能当上这里的接听员。上岗之前,有相关学科背景的志愿者们,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培训,接听流程、干预流程,都有清晰专业的步骤。
热线室里张贴着热线电话接听流程图
心理疏导+社会援助
自杀倾向的背后,往往有各种复杂的原因,并非一句“想不开”可以简单概括的,遗传生化、生物心理以及社会环境都会有影响。
“自杀并不等于抑郁症,后者可以通过药物缓解,前者有时候只能依靠心理疏导和社会支持。而当无法从父母、配偶、子女、朋友等社会资源中获得支持时,更容易出现自杀倾向”。
来自生活各方面的压力,都有可能把人拖入泥沼。一层层的压力叠加,到最后,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也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而对于这些“孤立无援”的人,有时候,几分钟的倾听可能会让一切变得不一样。
在做这件事的,不只他们。在搜索引擎上搜索“自杀”,会显示各地的心理咨询热线。
有人组建起专业的心理志愿者团队,“卧底”在网络各个角落,捕捉求生的信号。更多的人并非专业人士,但在上网时,愿意对每一个情绪低落的人释放善意,倾听他人的烦恼。
求助人心中通常有着矛盾心理,而这也正是干预存在的意义。
心理援助热线能做的,是在人们需要的时候拉他们一把。但在情绪平复之后,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。
因此,心理帮扶只能是其中一个方面,想要挽救生命,社会力量不可或缺。
人才缺口巨大
电话挂断,工作还没有结束。对于那些“高危来电”,志愿者们还会在电话沟通后的两天内回访,确认对方的状态。“如果能在后续给他们提供持续的心理援助,干预效果会更好,但目前中心的人力和物力不足以支持。”宋海东说。
尽管目前心理援助热线接线员的队伍已达六十多人,但应对逐年增长的来电量仍然捉襟见肘。去年一年有36000个求助电话,即便所有人工作量已经极度饱和,也只能接听其中的16814个,不足一半。
据介绍,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里的志愿者经过严格筛选,需要有心理学方面的学科背景或者相关资格证书。通过面试后,志愿者们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培训和跟诊实习,在几次模拟连线合格之后才能坐到热线室里。这个周期往往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。
“某种程度上,接听热线电话的志愿者们也是一个高风险人群,这也是需要专业志愿者的原因。”宋海东表示,情绪具有传染性。在接听热线电话的过程中,有的志愿者也会被裹挟进抑郁悲伤的情绪泥沼中,甚至自己也觉得生活没有意义。
此前曝光的“约死群”,也正是这样在“低气压”的氛围中,把负面情绪激发出来,并扩大影响到其他人。
因此,宋海东和同事们会定期给志愿者们做督导,把负面情绪宣泄出来,学会调整自己的内心。
原标题:《19年,22万个求助电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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